正文 炒货铺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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长安城郑府

清晨,朝会回来的郑乔,刚一进府内,就有早等在静前院的下人迎了上来,恭声传了话后,郑乔没有向以往那样一下朝就往书房走,而是去了正房。

进了北院,就见两名丫鬟正在厅外候着,见到郑乔走来,隔着老远便躬身,待他走进才将帘子打起。

"有何事?"

郑乔进到屋中,看了一眼并排坐在椅子上的丽娘母女,伸手接过绿波奉上的热茶。

丽娘看他脸上神色,便知今天他朝会没有遇上不顺心的事,"是有些事要与老爷说。"她挥手让屋里的丫鬟都下去,"出去看着,别让冒失的是近。"

丫鬟们出去,屋里便只剩他们一家三口,丽娘才将语气稍稍带上些严厉,"小舞,把你做的事,同你爹说了。"

郑之舞昨天下午才得了丽娘给她买的那套首饰,这会儿自然听话,起身对郑乔道:"爹,女儿顽皮,前几日溜进您书房去玩耍,拿了您的东西。"

郑乔倒不显生气,"哦?你拿了什么?"

郑之舞按着昨天丽娘教的,从袖子里摸出了一张折叠整齐的纸张,站起身隔过丽娘放在郑乔手边的桌上,又赶紧缩了回来。

郑乔见到桌上的东西,眉头便是一皱,伸手拿起抖开一看,见到这原先被他收藏的好好的画像上难以掩饰的褶皱和破损,脸色沉了下来。

郑之舞一直注意着他的表情,见他沉下脸色,忙偷偷去拉扯丽娘。

丽娘拎在郑乔开口前,小声道:"老爷,这事是小舞不对,昨日我已将她狠狠骂过--"

"小舞先出去。"郑乔挥手打断她的话,郑之舞如获大赦般地快步走了出去。

"这画、你看了?"郑乔一面伸手摩擦那幅画像,一面问道。

"看了,"丽娘很老实地答话,脸上带着犹豫,问:"这画上的是、是姐姐?"

她心中猜测郑乔巳是寻得了杜氏,借由郑之舞和这画像将事情引出来,就是想听听杜氏的消息,但她不想自己先提出来只是挑了话头。

郑乔的目光仍留在画像上,表情似是在回忆,又似是在思索怎么回答她,片刻后,他低声道:"嗯,是她,我正要与你说此事。"

"啊?"

郑乔扭头看她,脸上带着既喜又愁的表情,"岚娘他们母子还活着。"

尽管已经猜到,可亲耳听他说出口,丽娘的心中还是一阵翻腾,脸上带着震惊,伸手捂了下嘴后,吱吱唔唔半天,才说出一句囫囵话来:"您、您说什么!"

"他们没有死,我已见过他们了,当年那些尸体,定是郑厉伪造的。"

仿佛嫌她的惊讶不够,郑乔又添上这么一句。

"可、可是您不是亲自验过的么,怎么会是假的,您该不是认错人了吧!"

"我没有认错,就是岚娘,就是他们。"郑乔语气很是肯定,不再看丽娘,又将目光转到手中的画上,表情一下子温柔许多。

"我想不明白,那些尸体若是假的,怎么会做的那么像,连您都给哄过去,姐姐的身子--"话说到一半,丽娘连忙闭上了嘴,可后面的意思却清楚的很。

当年郑厉给郑乔看的那三具尸体,除了因为泡水皮肤有些发胀和青白之色外,连些胎记和小痣都一模一样,若是伪造,怎么会那么清楚杜氏的身体细节,往深处一想,杜氏的名节都是问题。

郑乔脸色一僵,那三具尸体的模样在脑中一晃而过,沉声道:"此事无需再提,郑厉那人阴险狡诈,可能是买通了岚娘身边侍候的人。"

就算是买通了侍候的人,又是有什么人有本事伪造出一模一样的人来,丽娘一句话闷在胸口,却没有说出来,过犹不及。将那尸体当作是真的,便也罢。

可如今郑乔见过真人,丽娘不信,他心中会没有就杜氏那具"假尸"生出怀疑和间隙。

屋里寂静了一阵,郑乔突然开口道:"听到他们还活着,你不高兴?"

丽娘连忙摇头道:"怎么会,我不过是突然听得这消息,一时不知如何是好,咱们都当姐姐他们没了那么些年,眼下您突然说他们还活着......"

她一番解释下来,郑乔却没听进去多少的样子,只是反复地看着手里的画像。

丽娘看着他,嘴上没停,心中却是停不下来的阵阵绞痛,她进到郑府己轻十五年,尽管两人没有明说,心里却都清楚,他们一开始便是在做戏,可那时就算被他利用,她心里也是喜多过悲的。

后来杜氏他们"死了",她终能在他伤心难过的时候,凭着那些秘密,在他心中占下一席之地。

可如今一有杜氏他们活着的消息,他便是这幅模样,哪里有半点在乎她的想法,十五年的朝夕相处,竟比不过杜氏那七八年,她怎么能甘心!

丽娘长长的指甲扣紧肉中,提高了声音,打断他回忆的眼神,"想来老爷亲眼见过,那定不会错了...您同他们解释清楚了吗?""嗯。"

"那、那姐姐是如何答复的?"她同杜氏相处的时间并无几,不是她远远地看着杜氏,便是杜氏远远地看着她,可对于这位杜夫人的脾气,她却清楚的很。

"这事不用你操心。"郑乔温声道。

不让她提、不让她问、不让她操心!丽娘垂下头,"姐姐定不会原谅我当年在众人面前冤枉了大少爷。"

郑乔终于抬眼看她,强扯了一下嘴角,"你知道芸娘怀的...受了惊吓才那般说,朱泚叫你去问话时,你不是改了口么。"

"可、可那些院子里的客人,到底同我一样看花了眼。"

"唉,"郑乔伸手拧着眉心,"不说那些。"

丽娘起身,绕到他座位后面,将双手放在他肩上,很是体贴地按了起来,"好,那就不说...小舞真是太淘气了,竟将姐姐的画像弄成这样,这次非得好好教训她,不然她下次还要闯祸。"

"是该严加管教她了,"郑乔将画像重新折叠起来,"往日我还觉得她性子活泼一些是好事,最近却愈发不成样子,同那些孩子比,她真是差的太远。"

他暗有所指的话,丽娘多少能听出一些,手上的动作刚刚一顿,就被他轻轻隔开。

郑乔站起身子,将折叠好的画像小心贴身塞进怀中,头也不回地对她道:"我告诉你这些,也就是让你心里多少有个数。"

他掀起帘子走出正厅,丽娘的双手才缓缓按在椅背上,修长的指甲渐渐将檀木椅子滑出一条条细道。

"让我心里有数?呵,你这是担心我,还是在担心..."

傍晚,郑乔一人坐在书房内,往日消瘦的有些苍白的脸色,眼下却多了一丝不正常的红润,敲门声响起,他将手中的书卷放下,道:"进来。"

阿虎进屋后将门掩好,脸色不大好看地走到郑乔的书桌前,低声禀报:"老爷,丽夫人上午支了一名丫鬟出门,到西市一家炒货铺子买了些东西,下午支了两名丫鬟,到东都会买了彩线等物。"

郑乔向来温和的眼中精光一暴,"是哪家铺子!"

"西三街的,廖记炒货--"

"说那买彩线的铺子!"

"这个,共有三家,分别是......"

郑乔伸手在桌面上轻拍了两下,道:"去查,三日内,将这三家铺子的底细,给我查清楚!"

"是。"阿虎没有多问,显然已经做惯了这种事,只是有些担忧地看了他一眼,才退出书房。

偌大的书房里,又只剩下郑乔一人,他从座椅上站起身,轻咳了两下后,走到书房墙角的一张矮案边上,将案朝前推了推,伸手在刚才案腿压着的毯子上轻轻摸过,掀起了靠墙的一角,在地面上屈指来回轻叩了七八下,刚才表面还没有任何缝隙痕迹的地面,竟然微微凸起了一尺见方的一块,他将那块凸起推开,放到一边,下面是深约半臂的一个坑。

他从里面取出三只颜色不一的木盒,打开了颜色最深的那只,里面放着厚厚一叠泛黄的纸张,还有两只素气的荷囊。郑乔挪了挪身子,背靠着墙,伸手将那些写着清秀宇迹的纸张一张一张地看过,又捏起那两只边角有些磨损的荷囊,拿在手中摸索了一阵,两刻钟后,他将这些东西整整齐齐地摆放进盒子,又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平放进去。

将这深色盒子放在手边,他取过另外一只稍浅色的盒子,这只盒子上明显带着机关,他仔细摆弄了一阵,方才听到一声"叩"响,盒盖滑开,里面是一骡书信和大小不一的折纸,他捧着这只盒子里的东西发了会儿呆,便将它盖好放进坑底,重新搂过那只深色的盒子,轻轻在上面摸了几下,极轻地叹了一声:"到头来,恐怕只有你能陪着我了。"(未完待续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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