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文 油乎乎的双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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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丹婷完全没有发现秋娘的跑神,同一旁的杜荷打过招呼后,便自顾甜笑着对秋娘说:"没想到还真有这么巧的事恰,我昨日还一直在想杜小姐会是什么样子...上次在马场遇见你..."

杜智侧头看着秋娘露出一副含笑倾听的表情,却从那有些飘忽的眼神中看出来,她绝对又在一心两用,想着别的事情。

白丹婷就像只可爱的小麻雀一样,巴拉巴拉地在秋娘面前"叙旧",一会儿讲着那天在东郊马场没多大会儿功夫的会面.一会儿讲着查先生那天对秋娘的夸赞,丝毫没有因为被他说自己资质不如秋娘,而流露出不满的表情。

正在严重跑神中的秋娘没看感觉,但白丹婷背后站着的几个人却忍不住轻咳了几声,其中一个模样周正的,十五岁左右的少年,低声提醒她道:

"丹婷,说正事。"

"啊--哦!对、对,"小美人儿脸上露出些许懊恼,也发觉自己离题太远,"杜小姐,我来找你,一是因为好奇让查博士夸赞的女学生,还有就是,这个月十日双休,我要在芙蓉园仕女馆宴客,望你介时能够赏光。"

秋娘看着她递过来的烫金帖子,扭头看了一眼杜智.见到他不置可否,让自己看着办的表情,便设有去接按。

"白小姐,实在抱歉,那日我已经同人约好了。"不管是夜宴还是宴会,芳林苑还是仕女馆,她直觉感到,自己还是不要去的好,没有一次是会遇上好事的。

没有料到她会推辞,白丹婷脸上带着不解和无措,扭头去向身后站着的几人求助。

刚才开口提醒白丹婷的那个少年,轻皱眉头对秋娘道:"杜小姐,若是你那约会不甚重要,就推掉好了,这次宴会请的都是国子监今年入学学生中的佼佼者,本来是没有你的名额,小夕邀请你,是你的--

"哼,"站在秋娘身边的杜智发出一声不大不小的轻哼,打断了少年尚未说出口的话,也让他刚渐渐露出头的倔傲和不耐之色,顿时收敛起来。

杜智个子比那少年高上半头,垂眼看着他,颇有些居高临下的味道,他的语调很是平静,却带着些许的警告,"高公子,舍妹己经说过.她那日市事。"

少年脸色一僵,在白丹婷失望的眼神中,勉强对杜智笑道:"杜公子,这次宴会杜小姐若是参加,只有好处,没有坏处。"

杜智收了刚才那带着些许严厉的表情,笑着看了他几眼后,便不再格理他,转而对白丹婷告辞:

"白小姐,咱们改日再叙。"说完便从秋娘肩上取下书袋拎在自己手里,对她使了个眼神,在她向白丹婷道别的当,侧头递了一个意义不明的眼神给站在秋娘那边的杜荷。

而后便领着秋娘,绕过这群太学院的学生们,朝着甘味居的方向走两人身影渐远,白丹婷小叹一口气,对那位面色僵硬的高公子,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,对方的表情立刻缓和了下来。

白丹婷回头看见正望着杜家兄妹全去背影思索的杜荷,出声问道:"杜二哥,你与杜小姐在同一间教舍念书?"

杜荷将目光收回,落在眼前美丽的小脸上,轻应了一声。

白丹婷轻柏了一下巴掌,道:"正好,中午咱们一起吃饭,你与我讲讲杜小姐的事情,好不好?"

杜荷张口待要回答,却被州刚走到书学院门口的白娴抢了个先,"丹婷,你耍想知道她的事情,问大姐就好,何必劳烦荷弟。"

"大姐。"白丹婷见到白娴,亲热地迎上去挽着她的胳膊晃了晃."你怎么这么晚才出来?"

一旁的几个太学院学生,见了白娴,纷纷行礼。

白娴点头回礼后,在白丹婷挽着自己胳膊的小手上轻拍了两下,"在教舍多看了会儿书,这才出来晚了,你跑到这儿来,该不是为了见杜小姐吧,昨日问你还不讲。"

白丹婷小脸有些不好意思,"不是故意瞒你的,就想先亲眼见见,能让查先生那样夸赞的人是什么样子,大姐,咱们去吃饭吧,你与我讲讲杜小姐的事情。"

"好。"白娴微笑着应下,看着白丹婷柔和的目光中,带着些许不明的色彩。

下午,皇城朱雀门外,整齐列地着两排士兵,紧握手中的长腔,目不斜视,肃身而立。

李淳迈着沉稳的步伐,身后跟着阿桑哥,从皇城内主道走到城门处,八名士兵在他们路过身边时,齐齐躬身行了一礼,目送着李淳登上从清晨便停靠在城门外的马车。

今曰阿桑哥没有赶车,车夫是个一脸大众相的高壮男子,在李淳和阿桑哥一静一后上了马车后,动作轻巧地勾了一下僵绳,拉扯的两匹马便踏踏地朝远处跑了起来。

马车内,阿桑哥看着一脸沉默的李淳,心中有数的他,小心措辞道:"主上,宫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消息传出来,记堂他许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住,才没及时回来,他躲藏的本领连我都自愧不如.肯定不会出事的。"

前曰晚上,李淳支使沈记堂到皇宫去取东西,并限期他今早必须回秘宅,但早上却没有见到人回来,李淳一刻都没多等,按照原先的安排进宫去面圣,中午还被皇土留下用膳。

李淳从私宅出门后,就没有再提沈记堂的事情,但阿桑哥却知道,他心里是有些在意的,对于几乎从小看着李淳长大的他来说,总是能从李淳几近相同的脸色中看出些许不同来。

擅自揣摩李淳的心思的人,多数是没有有什么好下场的,但对阿桑哥,李淳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,道:"多嘴。"

其实阿桑哥想的没错,若不是沈记堂没有按时回来,李淳原本的心情是不错的,尤其是刚刚从皇上那里求得了旨意。

阿桑哥闭了嘴,老老实实地坐在车中,直到主仆二人在秘宅门外下车,他都没再说多说半句话,只是心里却在不住地念叼着:姓沈的你最好这会儿已经在秘宅里候着了。

许是阿桑哥的祈求起了作用,刚穿过萧院,远远就听见了被他念了一路的那人,有些无赖的声音,夹杂着偶尔响起的碰撞声传来:

"姐姐,你那包子做的真香,比你人都香,你就赏小弟一笼包子吃.好不好?"

"流氓!谁是你姐姐!看你模样都快三十了,本姑酿今年还不满十七呢!"

"三十?小弟哪里有那么老,今年也才十六而巳,叫你一声姐姐刚好,姐姐,赏我一笼吧,啊!别打别打,我不下手拿,一笼不成,那两个、两个总该可以了吧,什么!就连两个肉包子,你都舍不得?"

"给我滚出厨房去!再敢进来,本姑酿就拿热屉笼子烫的你满脸开花!"

"嘿嘿,好啊,你给我两个肉包子,我这张俊脸就卖给你了。"

"别碰!哼,找死!"

秘宅的厨房位于前院同小楼交界处,李淳自进门听见沈记堂说话.就立在花厅门口,不再朝前走。

走在他身后的阿桑哥听着不远处厨房的动静,就知道沈记堂那个不要脸的又再调戏人家小姑酿,见自家主上身形不动,便清了清嗓子,道:"主上.我过去看看。"

他话音刚落,便又听到沈记堂的鬼叫声,还有那姑娘的娇斥和噼里啪啦砸东西的声音,李淳没应话,在阿桑哥去了一会儿后,也背着手.缓缓朝厨房那边走去。

秘宅本来很是整洁的厨房中,眼下却是一片狼籍,灶台和橱柜上到处可见白色的面粉,锅碗瓢盆摔了一地,原本梁上挂着的鱼肉也不少被来回丢掷的杂物击落在地。

一名身穿石榴色短糯下配印花束裙的姑酿,正不停地拿着手边的杂物丢向不断靠近自己的人影,沈记堂动作灵话地躲避着她丢来的东西,没脸没皮的笑声不断,这模样很容易让人忽视他用白纱缠的厚厚的右臂。

"记堂,别闹了!"阿桑哥一走到厨房门口,将屋里的大概看了个清楚,苦笑不得地冲着那个刚刚提身跃到了灶台上的灰色人影喊道。

沈记堂闻声扭头,对着阿桑哥咧嘴一笑,弯腰躲过一根差点丢到他脑袋上的胡萝卜,这根萝卜顺着他的头顶飞过,直朝着阿桑哥扑去。

"啊!"厨房里的那个姑酿失声一叫,就在萝卜将要打到阿桑哥面门的时候,被他随手一抬抓了下来。

"周姑酿,这是怎么了?"阿桑哥侧身看向那个脸色微红,发髻稍乱的姑酿。

"李管事,我正在给王爷做点心,"周蕊脸上犹带着怒气,伸出食指指仍立在灶台上的沈记堂,"这人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.嘴里面不干不净的,还对我动手动脚。"

沈记堂接到阿桑哥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后,嬉笑一声,解释道:"我早饭和午饭都没吃,正饿着呢,回来当然先到厨房找吃的,正巧她在蒸点心,我吃几个肉包子,她都不愿意,还说我动手动脚--"

说到这儿,他笑容一手,摆出委屈的表情,伸出没有受伤的左手,反手一指自己的鼻尖,"小李子,你觉得我像是她说的那种流氓吗?"

阿桑哥没好气地看着他,"不像。"也不用像,因为你本身就是个闲着没事喜欢调戏良家妇女的流氓。

"周姑酿,"阿桑哥扭头对周蕊道,"这位沈公子不是外人,他是有些爱玩闹,但他本身没有恶意,我代他向你道歉,你也别生气了,我叫人来把厨房打扫一下,你先回郑去休息吧。"

周蕊当然知道沈记堂不是外人,不然也不能顺顺当当地摸到这秘宅来,但此刻正在恼羞成怒中的她,一时就没管住自己的嘴巴:

"李管事,他要向我个道歉,自掌嘴三下,那我就不追究了。"

阿桑哥听了她的话,眉头顿时一皱,这周蕊是广陵王在洛阳别院的家生子,父亲周蕊是个不大不小的管事,但三年前就因病去世,小姑酿独身一人,懂些武艺,又做的一手好面点。

家生子,奴婢在主家所生的子女的旧称,家奴的子女,按唐代法规,家奴的子女世代为奴,永远服役。

旧时奴才基本上都是卖身在主家。

主子手里捏有奴才的卖身契。如果奴才不忠心,可打杀及卖出府去。所以一般来说奴才都是忠心耿耿。

一句话,家生子就是奴才生的孩子。

于是,去年李淳让阿桑哥挑选些安插在长安城街头的时候,便顺手选上周蕊,在囯子监附近开了一间包子铺,打听些消息,算得上是半个广陵王府内部的人。

可是,这周姑娘昨天晚上却包袱款款地被长安别院的人送来秘宅,李淳没同阿桑哥讲原因,他自然就没多问。

阿桑哥同她是没有什么接触的,这些王府安置在街头巷尾的三流探子,在他眼中不过是王府的奴婢,凭着他在李淳跟前的地位,一年也难得见上一回,便不怎么了解她的性子。

沈记堂奋身同李淳便是亦友非友的关系,而阿桑哥更是同他一起"患难"过的,人都有个远近亲疏,沈记堂这人他清楚的很,见了小姑酿就开始口花花,但再怎么说也不会恶劣到需要自掌嘴巴的郭度。

因此,阿桑哥对于周蕊这有些得理不饶人的态度,心中多少有些不悦。他本身并不是个好说括的人,面上看着人畜无害,但却半点挨不上善人的边,刚才能做和事佬,也不过是给双方一个台阶下,却不想她会这般读不清楚自己身份。

想到这儿,阿桑哥皱起的眉头散开,脸上早没了笑容,冷声对周蕊道:"周姑酿,你若累了就先回房去休息吧。"

周蕊多少知道一些阿桑哥在广陵王跟前的地位,眼下见他变脸,刚才的那些恼怒顿时消了大半,神色有些黯然地对阿桑哥道:"我知道了,是我把厨房弄成这样的,我自己来收给吧。"

"不用。"阿桑哥见她软下来,脸色稍霁,扭头瞪了一眼蹲在灶台上偷笑的沈记堂。

沈记堂对他耸了下肩膀,轻轻跳回地面,一步两晃走到周蕊身边,在她满脸的戒备中,伸手从灶台大开的屉笼上抓了一只仍在冒着热气包子,拍拍上面沾茶的少许面粉,啊呜一声一口吞下。

阿桑哥正要再说他,忽觉身后有人靠近,便往门边上挪了挪,以免挡住李淳的视线。

"殿下。"周蕊见到阿桑哥错身,露出门。站着的李淳,慌忙躬身行礼。

沈记堂见周蕊不再拦他吃包子,干脆抱了两笼在怀里.扭头正对上立在门外的李淳那张冰块脸,快速嚼了几下包子咽下,冲他干笑两声。

李淳的目光从他有些狼狈的头脸,转移到他那只拖着屉笼的手臂上,停留片刻,上面胡乱裹着的纱布很是厚实,没见有皿浸出来,沈记堂是个惜命的人,有时手指头破个口子都能缠上二两纱布,眼下他这模样,也不像是有大碍。

"东西呢?"

"放你床底下了,"沈记堂见他张口就问自己要东西,面露委屈道,"我说,我这拼了大半条命给你做事,回来你连个问候都没,也太让人心寒了吧......"

李淳没理会他的抱怨,朝阿桑哥伸出一只手,阿桑哥会意地从衣襟中掏出一封信笺来放在他手心。

李淳手腕一抖,这崔薄薄的信崔便如同铁片一般扫向沈记堂,被他慌忙丢开手中的包子接了下来。

沈记堂将屉笼放在一旁,油乎乎的双手随便在衣裳上抹了抹,惹来周蕊一个嫌弃的眼神。

他将信笺打开,将上面短短几行宇和落款的红印仔细看了一遍,顿时笑眯了眼,小心将这张能让他拿下醉江南的手令收进怀中。

"醉江南今后就是你的,"李淳看了一眼他身旁的周蕊,"这个人你也带走吧。"(未完待续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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