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文 长安城郑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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秋娘犹豫的态度被李淳和杜智看在眼里,更像是她同那传字条的人有什么不能说的秘密一般。

杜智收到秋娘求助的眼神,嘴角的笑容不变,眼中带着疑惑,装作刚刚见到那字条的样子,指了一下拿在李淳手中的字条,对秋娘问道:"秋娘,这是什么?"

"呃......教舍里的同学写与我的。"想过之后,她还是决定,不要将杜荷"供"出来好了。

听了她的答话,李淳青碧色的眼瞳微微一闪,一手将那两张字条捏在手心,另一只手拿起书桌上的木盒,转身离开了西屋的小书房。

秋娘在他背后抬了抬手,终是没敢出声要回她的小纸条。

"秋娘,你上课还有时间与人传字条,难道没有认真听先生讲课吗?"

她扭头又对上杜智皮笑肉不笑的表情,无奈地解释道:"大哥,那是别人丢给我的,又不是我去要来的。"

"哦?那你告诉大哥,那条子上面写的什么?"

这话算是难住秋娘了,她还真不大把得杜荷给她传的条子上面写了什么。

"那个......好像是在问我上次坠马的事情。"秋娘侧仰着脑袋想了一会儿后,老老实实地回答道。

"只有这样?"见她还算诚实,杜智不爽的心情稍有缓和。

"好像、好像是吧。"

杜智听她没有将另一张字条上,那个男同学要教她骑马的事情说出来,便以为她是故意隐瞒,刚刚缓和心情又重新纠结起来。

"秋娘,大哥从来没有在念书的事情上多说过你,可你觉得今天的事情你做的对吗,上课时候就要专心听讲,哪怕先生有时讲得无趣,你也可以自已看书啊,若是被先生看见你们在下面的小动作,那......"

两刻钟后――

"秋娘,大哥说了这么多,你明白自已错在哪了吗?"

"明白了,大哥,我以后上课再也不同人传字条了。"

因为两张几乎被她遗忘掉的小字条,被杜智足足训了两刻钟的秋娘,悔得肠子都要青了,一面虚心地承认错误,一面在心中暗骂白日传字条给她的杜荷,若是这会儿谁再问她那字条是谁写的,她绝对会把大声地把杜荷的名字供出来。

但让她失望的是,杜智训完了人,见她认错态度还算端正,自觉有些事情还是"亲自"去查的好,便拍了拍她的肩膀,让她继续做功课后,就到客厅去倒水喝了。

阿桑哥给大鸟银霄加餐后,从花厅里出来,正见到打小楼西屋门口朝书房走去的李淳,忙迎上去跟在他身后,心里却在疑惑他到秋娘屋里去做什么。

李淳走进书房,随手将刚才从西屋书架上拿出来的木盒丢到地毯上,盒子在地毯上翻滚两圈之后,磕到软塌的木腿,"嗒"地一下,应声而开,盒子中,空空如也。

他穿着鞋子过地毯,直接躺在软榻上。

阿桑哥本来要走过去帮他脱鞋,但敏感地察觉到主上的心情不佳之后,很是机灵没有再往前走,而是立在五步外偷瞄他。

李淳将左手中握着早就皱的不成样子字条重新展开,将上面的两句话又看了一遍,一股淡淡的不悦之感涌上心中。

阿桑哥见他向来表情稀缺的脸上露出疑惑之色,没能管住白己的嘴巴,出声问道:"主上,您不舒服?"

李淳轻哼一声后,脸上又恢复常态,左手一握再松开,抖落手上细小如沙的纸屑。

"文学馆的折子可是写好了?"

"嗯,说是昨天就准备好了,您什么时候要?"

"现在就去取来,明日本王要进宫。"

长安城郑府

入夜,郑乔独自一人坐在书房中,书桌上除了文郑大宝之外,到处摆满了卷册和公文。

"咚、咚"门外传来极有规律的敲门声,正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的郑乔,猛然睁开双眼,眼中露出一丝喜色,出声道:"进来。"

书房门被人从外推开,一名方头大耳的中年男子进到书房后。重新将门掩上,走到书桌前面,低声唤道:"老爷。"

"查到了吗?"烛光下,郑乔略显苍老的儒雅面孔上,带着隐约的急切。

"嗯,老爷见谅,要避过......的耳目查探这些信息,着实花费了过多时间。"

"无妨,拿来给我看看。"

中年人从怀中摸出一崔厚厚的信笺,隔着书桌,双手递过去,而后垂下头,遮掩去眼中复杂还有无奈的目光,静静地立在一旁。

烛光下,郑乔那张略显老态的儒雅面孔上,带着些许白皙,难得见到的紧张,他正在快速地阅览着手中的信纸,一张张白纸被他看过后,搁在一旁,上面白纸黑宇,写的正是有关杜智同秋娘的信息:

"杜智,现年十八,原江南缁义县人士,父姓杜,农户,建中三年丧,母亦姓杜,现落户龙泉镇,建中六年以乡贡资格入京,经杜亚举荐,进国子监,初入大门学院......建中八年,岁考优异,得大名博士举荐,入太学院,同年大月,入广陵王府文学馆......建中三年,广陵王中秋夜宴,得圣上青睐......"

"有一弟,名唤杜俊......一妹,名唤杜秋娘,建中三年,万寿公主生辰宴上,一首《春江花月夜》惊艳全席,帮广陵王挡下行刺......同年七月,经两名博士举荐,入书学院,八月,广陵王夜宴持白贴......"

除了这些文字外,另有一张白纸上,绘了一名栩栩如生的妇人,眉眼温柔,容貌姣好。

烛台上的蜡烛,暴了个小小的火花,郑乔将手中最后一张信纸放下,皱起眉头向着桌对面躬身而立的中年男子问道:

"你查到的这些,可是有猫腻?"

中年男子道:"没有,建中六年学生的信息都在老库房里存着,小的亲自去翻找了杜智的案册,纸张和墨迹都是隔了年岁的,不会有假,缁义县那头,小的也派人快马连夜赶路去查探,确实是有这么一家子人,至于那位杜夫人的画像则是林二到龙泉镇上看过,才绘的。"

听了他的话,郑乔脸上的疑惑只是消去了一半,低声道:"是巧合么......但这画像――"

他拨开覆盖在那张妇人画像上的纸张,将画纸拿在手中,凑近纱灯细细看去:眼神恍惚,嘴上呢喃道:"真像啊,可是她今年虚岁都三十有七了,怎地这妇人才三十的模样......不、不像,眉眼不像、神态不像,她的眉眼很利,就是高兴时候也......"

"老爷,"中年男子终于忍不住出声打断了他的思路,待他抬头看向自己时候,才涩声道:"您别再自欺欺人了,夫人和少爷十二年前就没了,连尸首都......"

郑乔面色一僵,双目失神,呼吸陡然急促起来,抓着画纸的手轻轻哆索着。

见他这模样,中年男子连忙上前一手扶住他的后背,一手使劲按在他的人中上,片刻之后,他才渐渐安静了下来。

"呵呵......"他手肘靠在书桌上,五指并拢紧紧捂住眼睛,喉间发出让人难解的轻笑声。

"老爷......"

"阿虎,你说的对,我又在自欺欺人了......岚娘他们,早就死了......是我害了他们......是我啊,若是他们活着,我的智儿肯定不比这杜智差,还有我的俊儿......"

"若是、若是岚娘肚子里的孩子无事,定也是如同那个小姑娘一般,那么聪慧、狡黠......阿虎,你说岚娘若是地下有知,看到我现在这样,会不会怪我,她那么讨厌丽娘,讨厌我纳妾......呵呵,她不会怪我,她不怪我――她、她恨我,她恨我!"

郑乔嘶声高吼出"她恨我"三个宇后,一手猛然向着书桌上的东西扫去,"劈啪"的落地声响起,仅是两三下,他便将桌面上的东西全都挥到了地上,正要抓住烛台朝满地杂乱的书册摔去,从旁伸出一只手,将他的手臂紧紧抓牢。

"老、老爷,您别这样,是阿虎不好,阿虎说错话,夫人和少爷们兴许还活着呢,毕竟那具尸首被浸泡的有些发皱,就算是像他们,也可能、可能是――"

中年男子本想着安慰他,可说到最后,连词儿都找不出来,当年的尸体不只是他亲眼所见,就连给两位少爷验身也是他亲力而为,他这会儿想要说服自己都不可能,又怎么去安慰郑乔。

"是什么,是假的、是假的对吗!"可郑乔听了他的话,却似抓住救命稻草一般,另一只手紧紧地抓住他的肩膀,力道大的几乎抠进他的肉里。

中年男子垂头咬咬牙,闷声"嗯"了一下。

"......"郑乔抓着他肩膀的手渐渐放松,同他一样沉默下来。

不知过了多久,他手中烛台上流下溶化的热腊,一滴滴落在他脚边那幅妇人的画像上,从那仪态温柔的妇人眼眶中,落下点点清泪。

郑乔低叹一声,一手拨开中年男子抓在他手臂上早就松力的五指。

"你出去吧,把德荣叫进来。"

"您――小的告退。"(未完待续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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